我在堤上念晚秋的美学

曹会双

生命是种光合作用


欢喜开出了花

女孩欢喜成了小山雀
她的感觉被一颗心捧住了
她未来的幸福将有迹可循了
她将来的打算了可以多个人了

我在女孩的身后拾了些雀鸣
回来后种进纸壤里
一段时日后竟开出了花
红的叫醉蝶花
粉的叫凤蝶草

生命是种光合作用

今天读了几页语言的馥郁
给心情来了次光合作用
呼出了些郁闷
呼进了些舒畅
灵魂的嫩须又长了一寸

一首歌单曲循环了半天
给寂寥来了次光合作用
不高兴的记忆被拽走了
不愿提的话题被撵走了
来了些情投意合的
我拿出体己的话款待

炒鸡蛋

炒了一盘西红柿炒鸡蛋
油和盐调味出了小故事
故事里有三分酸楚
七分细腻情意

炒了一盘香椿炒鸡蛋
香椿已沥去了激越
以少量的台词
给鸡蛋细心搭戏


南瓜，南瓜

敦厚的黄皮圆南瓜
在叶浅处等我来
当我静坐在他的对面
他如禅师一样和我说：
“人，一脚踩泥，一脚踩雪，
泥泞跋涉中边悟边学本领。”
“自己hold不住的领域莫闯入，
和擅长的事深聊和喜欢的风景牵手。”
秋风吹动的南瓜叶如绿笺
南瓜藤把圆南瓜的话逐一速记下来
并送我当作修行的蓝本

窈窕的花皮长南瓜
在叶稀处沏好茶邀我来
午后阳光里，她和我说起了心得：
“心底那个满分的人，
在时光的推移中慢慢减分，
減至0分时也就淡忘了。”
“成摞的理论性东西难以唤醒人，
让人醍醐灌顶的是实践中的伤和痛。”
“在众生中尽力为人是为找点价值感，
心里装个小梦想， 是让生命有点意义。”
夕阳把长南瓜的话用盲打录入为文档
并用微信发给我，我精心收藏


他的精神生活

他背过了一首词的上阕
便高高兴兴地忙农活了
扛锄时，他默背了一遍
扬镢时，他默背了几遍
挑担时，他默背了好些遍
满坡是劳作的农人
唯独他有份愉悦的心境

他用圆珠笔写了几页东西
不成篇不成章的
字体也不甚好看
他回看了两遍
还在三个句子下面画了波浪线
隐秘的快乐也起起伏伏的
他感觉人生的境界又上了个台阶




我在堤上念晚秋的美学


“秋”“分”

“秋”是名词，“分”是动词
“秋”和“分”兴趣相投
便组成了一个节气

“秋”上有棵栗子树
我爬上树枝打栗子
“分”上有条河
映着芦苇丛
我在堤上念晚秋的美学


秋天里的眼晴

秋天的小河水是柳叶眼
三分妩媚七分深情
她慢慢地走慢慢地赏景色
对看懂的不言
对看不懂的不语

秋天的池塘水是杏眼
她爱泊在阳光里徜徉幻想
或在夜色里拓印心情
此时，她在柔柔的风里
看那丛待红的山楂树

秋天的湖水是丹凤眼
自有一番悠然古韵
扁平细长的眼型
似2022版的王语嫣
微微上挑的眼尾
又似2022版的小龙女
夕阳下的湖水，眼神迷离
兀自叹道：“假若他日相逢，
我将何以贺你？ 以眼泪，以沉默。”

才艺

在南面草坡上坐了半个时辰
太阳暖得可人
商陆的红穗子随着风摆Pose
芒的漂亮穗子刚走上T台
我从Pose里揩了点喜悦
又在T台下揩了点欢心
几片红叶子落到脚前
我随手揩了点罗曼感觉
把揩来的这些送给我的想象
愿我的想象有点才华
太阳暖得可人
走出草坡的我
再次汇入人间红尘里
竟有了份可以展示的才艺


小风

跑来跑去的小风
在脚下如一只只小鸡雏
有着茸茸的可爱
还不时试探性地啄啄她的脚面
她笑笑，不语

或来或去的小风
有着某种灵气
思维也很跳脱
说出的话似启示录
她暗想，小风该是双鱼座吧

天色晚了，她挑了些小风的词语
回家熬煮成汤
就着橘黄色的灯光，醉饮


选择题

她所在的生存环境里
有两道题摆在面前要她二选一
第一道，合群却平庸
第二道，孤独而优秀
若选择前者，她会活得安全稳妥
若选择后者，她将混得狼狈不堪
甚至在泥淖里遭受重重暗剑
考虑了一大段时间，她选了后者
她想活得精彩一些出彩一点
在第二道题里，她挣扎浮沉
看下的脸色是人性
吞下的委屈是参悟
熬过的时日是修行
时光终于把她拉上了岸
她再看花草树木秋冬春夏时
竟有了好的审美观
她借此走向美的哲学


分水岭

青春翻完了最末一页
封底的道别是人生的分水岭
你远走高飞觅到了优渥的机遇
我进县城打工历经季季苦寒
十年后，我在跷跷板的底端
二十年后，你走到了白领顶端
我始终在蓝领的末端周旋
在你面前我能拿出手的
唯有一贯坚守的生命底线
你无形中透出的优越感
把我烫了好几下
我逼走敏感和酸柠檬心里
仍感觉到你身上有意无意的傲气
那时的你是孤傲的，现在也是
与你礼貌性的道别后，我是欣慰的
没了狂妄多了理智与沉稳的你
是青春相识一场我想看到的结果
就此一别，又是一道人生分水岭
尘间沉浮的我，还是愿守护那份心田
从你坦诚的笑容里，我确知
你还是那个喜欢翰墨香的人